一*落在地球上的月亮__LacAbbe

吉布提大部分国土都是沙漠，在蛮夷，贫瘠的标签下，它却荒芜得别具一格：雪白盐滩旁碧绿的湖水，沙漠中疾驰的车后烟尘滚滚，东非大裂谷旁的水晶小摊，夕阳下成群的骆驼归家，峭壁下一湾无人的沙滩，鲜艳热闹的集市里警惕的眼睛，跃入海中惊鸿一瞥本星球最大的鱼……

[营地里，扔石块的金子][途中]

军事要地

展开世界地图，会发现很难找到吉布提??????，这个只有2.32万平方公里的国度似乎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人口不足百万，物资奇缺，但是它的地理位置非常敏感。

吉布提镶嵌在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和索马里之间，地处红海进入印度洋的要地。于是各个大国打着“对抗海盗”“爱心援助”“打击恐袭”的旗号纷纷在此建立军事基地，吉布提就此被打造成了基地之国，万国军港。

同时，吉布提喜提天朝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海外军事基地，为我们的一带一路背书。

[凡有水源，必有动物]

简史

吉布提的历史以不拘一格的形式流传下来：在吟游诗人的歌曲中，在游牧民族的传说里，一直能追溯到几千年前。初通贸易的吉布提人用皮革换取古埃及、印度和中国的香水和香料，经过千年来与阿拉伯半岛的密切接触，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索马里伊萨族和埃塞阿法尔族裔的人们成为了非洲大陆第一批信仰伊斯兰教的群体之一。所以现在吉布提全民都是伊斯兰教徒。

[放牧的阿尔法人]

而吉布提演变成如今的兵家必争之地就与年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分不开了。作为极其重要的航道，红海航道北有埃及的苏伊士运河，南有德曼海峡，而我们的主角吉布提港正在德曼海峡的西端，自然就成了香饽饽。

[石灰石烟囱]

与法国爱恨纠缠多年的英国在红海北端埃及的积极活动触动了法国人的神经。十九世纪中叶法国开始部署在红海南端的殖民地养成计划，经历三十年侵占了全境，与当时执政的索马里苏丹签署了一堆不平等的条约，美其名曰‘扩大保护地’，在吉布提成立“法属索马里”殖民政府。

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吉布提人民的不断示威对抗，要求独立。法国政府小算盘一打，发觉殖民成本渐渐大于获益，经过法国本土公投从而宣布放手，从此吉布提共和国成立了。从各国军事基地的位置可以看到法国军事基地的位置是当仁不让的全场最佳，法语也是吉布提的通用语，这大概就是先到先得。

[驴打滚]

初体验

一下飞机，迎面扑来的热浪就能让人领略到为什么吉布提被称为‘热都’，在这里要时刻注意补充水份。吉布提的行程必须要提前安排，我们租用了一台带司机向导的四驱车LC77.这款陆地巡洋舰外型帅气线条硬朗，从颜色到容貌都和这个沙漠国度很是般配，正是sirona的菜。

我们一般倾向选择司机向导二合一，这样车内空间会更大，不过吉布提貌似分工更为明确，叫穆罕默德的司机不会英文，而向导Ahmada则不善开车。机场接上我们直奔今天的重头戏——位于吉布提市西南公里的LacAbbe阿贝湖。

[村落里的孩子]

吉布提的首都就叫吉布提市，离开城区不远可以看到军事基地和一辆辆经过的军车，Ahmada很敏感地捕捉到sirona企图抬起相机，急忙喊：‘不不不，你不可以拍他们，会有大麻烦的！’好吧，忍一忍。路边一个工地的门口大大的中文黑体字‘中国交建’。不多久道路两边已经一片荒芜，偶尔可见废旧的轮胎堆和啃食垃圾的山羊。

[下班回家]

途经一处由两三个平房围成的休息点，其中一个小房子有一堆人围着，窗口有一个人在售卖一把把的植物，这就是大名鼎鼎的Khat。早前，我们在马达加斯加就曾见过Khat，在吉布提见到的Khat更嫩更短小一些，向导介绍这些Khat都是从埃塞进口过来。以我们在马达加斯加的见识，这种灌木植物就是一种软性毒品，内含兴奋物质卡西酮，食用方法就是时不时摘下叶片在嘴中咀嚼，不用急着吞下，如同嚼着口香糖，据说吃了一会后会精神高度集中，思路清晰；越吃心情越好；继续食用会暂时性迷失自我；若仍加量就会感到‘天下唯我独尊’。

[贩卖Khat]

在这样不正规的途中购买价格比吉布提市买要便宜很多，只要本地法郎，而吉布提市的售价是本地法郎，汇率是美金/法郎，相对本地人微薄的收入算奢侈品了。卖家为了保鲜在Khat上面盖着一层湿布，打开一看里面大概有好几十把的样子。

穆罕默德和Ahmada各自买了一把，他们的用途不同，穆罕穆德是给自己吃，说着就摘下几片放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嚼起来。而Ahmada是为了买来做礼物，他自己并不嚼食，回程时他又买了一些，为了回去倒卖赚取差价。

[有腔调的女人]

穆罕穆德很大方，将Khat递了过来，我们看着倒也干净，各自摘了一片品品和马达加斯加的Khat味道有什么不同：口感似乎更嫩，也是稍苦微涩。当然一片的剂量不会让我们飘飘欲仙，不过看着不断将khat塞入口中的司机，我们开始担心他这样开车待会上头了算不算‘醉驾’？

[令人意外的午餐]

中午停在西南重镇Dikhil的一个路边的小庭院中，虽然算是吉布提排得上号的城镇，距离首都88公里，但是规模不及我们的38线小县城。鉴于我们看到的一路风沙，感觉这样的不毛之地长不出农作物，所有东西都是从外界运进来。

所以我们本对吃饭没有任何期待，上来居然是一盘吞拿鱼玉米色拉和法式面包，不错不错我们已经深感满意。没有想到人家是头盘，汤，副菜，主菜，甜点，咖啡一应俱全。照例是金子那份剩下大半，然后被sirona全部干掉。

[烤鸡太干了点]

穆罕穆德和Ahmada告诉我们附近无法加油，趁着午饭时间要去较远的地方加油。让我们安心吃饭，他们很快会回来，不成想这一等就是天荒地老，我们吃完饭打完盹看着其他的饭客一轮轮来了坐下吃完走了，桌子下院子里每一只猫猫狗狗都快被我们起上名字了，屋子后排的厕所哪一间有水桶冲水哪一间锁不上我们都门清了，然而我们的车子还是不见踪影。

[村子里]

于是我们开始反省我们才刚到这个国家几个小时，连同接洽的代理都是素昧平生，我们两个异乡人坐在一个沙漠中的小镇上，没有信号没有网络，如果这个吃Kaht的司机拉着向导带着我们所有行李跑了，那么该怎么办？话说今天的目的地阿贝湖距离吉布提市仅仅公里。我们所在位置离出发地才88公里。即使考虑路况，一箱油跑个来回绝对绰绰有余，完全没有必要这几十公里就加油。

[路边的狒狒]

当我们心中越发坐实这种恐惧时，车子风驰电掣地回来了，他们有点儿避着我们地往车下搬着黑色大塑料袋时，我们这才恍然这两位是去干私活了。不得不承认，由于之前我们已经在思考流落异乡如何度日，现在看到他们回来还是相当开心的。当第二天中午我们回程经过同一个地方，穆罕穆德故技重施时金子和sirona就非常淡定了。

[数不清的空罐头]

Dikhil不远从路边一条窄窄的碎石路转入若隐若现的沙路，见上图可以看到路边山坡上遍地的空罐头，另一侧就是索马里难民营。接下来的道路都全凭司机的经验了，途经的村子不多，几栋方方正正的平房出现在遍布沙土的地平线上便算一个村落，好些孩子会围过来讨要糖果。家中院子最多的是运水的塑料桶。

[她想要一颗糖]

看着太阳西斜，sirona一直不停问Ahmada会不会看不到阿贝湖的日落，他总是老神在在地说：‘很快就到了，我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向导。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追赶驼队的金子]

后面一段有另一辆LC77和我们车同路，看来和穆罕穆德很是熟识，两辆车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目测两位司机都嚼着Khat。只有四驱车能够来到这里，即使在旺季来旅人也不多，也许寂寞的司机们见到最多的人便是彼此。

[伙伴]

有同伴的好处是有谁发现了什么都会相互通知，比如他们看到这一家子疣猪，就告诉了我们。

[三口之家]

阿贝湖

我们到达阿贝湖时太阳一溜烟即将落下，这是最美好的时分，看到前方的平原上星罗棋布着数百个石灰石烟囱，最高大的石灰石烟囱可以达到50m，地平线和远山衬着这些大自然的手工作品看起来姿态各异。金黄色的余晖中是归家的羊群。

[石灰石烟囱]

阿尔法游牧民族的人们在这个钟点结束了一天的放牧，纷纷回家。他们迈开的每一步和这片撒豆成兵的石灰石烟囱融为一体。

[回家的羊群][我有枪]

隔着车窗拍下这一张照片让Ahmada紧张得很：‘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相机，他背着枪呢！’所以呢？难道他会开枪？

[融为一体]

营地里石灰石烟囱不远，Ahmada告诉我们不要摸黑赶路，太阳完全下山前赶到营地还能看一眼日落。于是我们到了这个方圆若干公里内唯一的营地，几排阿尔法湖传统小屋任君选择，有一种看起来很结实的是下面石头砌成屋顶有草棚，另一种就是薄席子搭在木架上，底部完全透风。

[我们的营地]

营地的日落因为远山的遮挡，光影不甚理想，和Ahmada解释了半天如果早一点到就可以在更近处看到更美的景象，自以为条理清晰地阐述了半天被摄物体和日照的关系，末了看着他大而无神的眼睛，想来是完全没有听明白sirona是在抱怨他们午饭时的私活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转脸被金子取笑中国式表达太婉转了！

[营地的日落]

别看在这样荒凉的所在，营地的晚餐居然毫不马虎，依旧是整套西餐流程走完。不过因为电力供应有限，到稍晚就会断电，又因为缺水，所以淋浴的水盐分很高，且水流极细，大概在龙头下站个两分钟，刚好可以把手润湿，这么咸俗称腌猪手。于是我们一合计，决定跳过洗澡这个步骤。

[星空下]

营地没有电话信号更加没有wifi，后排的石头房子积聚了一天的热量无法散去，内里如同蒸桑拿。洗漱妥当后我们选了前排的一个草棚。设施一律是满是灰和污渍的行军床以及满是灰和污渍的海绵垫，外加一个蚊帐。金子由于太过劳累，倒在行军床上那一刹那已经入梦。这样的草棚其实只是几片席子扣在泥地上。对于有洁癖的金子来说，她的底线被一次次刷新，现在终于能坦然在这样半露天的状态和衣而睡了。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里，患有睡眠障碍症的sirona拖着那块当作床褥的海绵走遍了这里所有的棚子，只为能够避开一个秘鲁小哥余音绕梁如泣如诉的鼾声。

[帐篷的内部结构]

这对肤色红润的玉足自然是金子的，只是因为嫌弃蚊帐上都是灰，她暂时没有放下蚊帐，直到半夜被蚊群咬醒才不得已摸黑放下。其实这个条件算很不错了，此时的金子尚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样的营地在等着她。

[向导][天人合一]

早上五点爬起来拟定去观看日出，今天有点云太阳迟迟没有出来，Ahmada披着个大‘床单’给我们带路。这样的装扮和环境倒是相当契合。

[丰富的地热]

阿贝湖最为人称道的是清晨的盐湖和与之相伴的火烈鸟，Ahmada解释现在盐湖萎缩严重，已经见不到著名的火烈鸟来此觅食了，他大力推崇后面我们将要拜访的一个盐湖，于是我们并没有见到最早吸引我们选择吉布提的那张图片里的景象。

[它们并不结实，不要踩踏][向导点了一支烟，让蒸气突然大了很多]

一天里只有在清晨温度较低的时候可以看到众多热泉们大片热气蒸腾的景象，太阳慢慢出来，暖色的光线让整个大地看起来暖洋洋。这些矿产丰富的温泉为当地游牧民的蓄养的动物提供了食物，他们在这里放牧骆驼和山羊。

[有水就有生机][瞪羚]

这里是与埃塞俄比亚的交界附近，若干万年前这里曾是巨大的咸水湖泊，火山活动让地热出现在湖里，不断喷发矿物和钙质并沉积，湖底逐渐出现了许多石灰石突起，时光荏苒，湖水蒸发，它们现于世人眼前，直到现在还有一些烟囱的顶部冒着蒸气。由于他们不是风蚀抑或水流而成，这种独有的形成条件让石灰石烟囱的形态自成一体，和其他的侵蚀地貌完全不同。所以经常被称为月球地表。

[地球上的月亮]

我们穿梭在这些巨大的烟囱间，几乎不多远就会有一处热泉，许多还是汩汩冒泡的沸水，下去泡温泉的想法瞬间破灭，但是还有许多不服输的小家伙前仆后继地跃入水中一试。他们正是肆虐东非的蝗虫群。在来时的路上经常可以看到车子经过的沙地会惊起一片飞虫，他们就是蝗灾。热泉流过的地方能见到很多被烫死的蝗虫尸体。

[蝗虫尸体]

太阳完全跳出云层后，地表温度迅速上升，我们清晰地看到对方蓬头垢面没洗脸没刷牙的样子，今晨为了能够及早出发，和衣而睡的我们都是弹簧一样跳起来就出发了。惊觉饿了，归去觅食。

阿尔法牧民们一大早就已经赶着驴群去驮水，获取用水是他们生活中的头等大事。附近没有学校，小小的孩子就已经要为家里帮忙。

[营地早餐]

今日的早餐和我们这边的油饼超级像，配有巧克力酱、果酱和黄油，味道很好。饭毕我们将拔营起寨，去下一个盐湖。

[假装爬山的金子]

这是一片鲜有外人踏足的地方，

贫瘠，酷热，尘土飞扬，

这又是一方矛盾的天地，

集荒凉和生机于一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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