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臂
通常容易产生的对大臂作用的误解在于:认为只有在弹奏音响宏亮的八度、和弦时才使用大臂。实际上,不单单在音量响亮或大和弦出要运用大臂,而且甚至可以说,更重要的是,在最轻弱的地方,在不易察觉的转弯抹角出,在连贯处,都要用到大臂。可以说,钢琴演奏无一处不是从指到腕再到肩的三点一线的、浑然一体的运动结果。以肩关节为轴心,大臂的力量通过手腕而抵达指尖。从肩关节开始的整个一条手臂应该毫不含糊地视作一体。人和细致的、敏感的、不易察觉的手指动作。都要与大臂的更细致、更敏感、更不易察觉的动作相贯通、相适应。
音与音之间的衔接,不单单是手指与手指的连接以及手腕协同动作下的连接,而应当是发自大臂力量整体连接。这是由于钢琴自身的特点所造成的,因为它无法让一个个音单凭手指而将其连起来。它的发音特点,就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只有用手腕,大臂所发之力,才能连贯的,顺畅的串联起来,进而形成一条美丽的项链。所以,除了手腕之外,大臂的力量以及对这一关节的运用,是演奏中不可或缺的、而且是逐步提升的能力和境界。
我们细分一下,从指尖到肩部,共有六个关节。即手腕之前的三个小关节和手腕、肘关节、肩关节。原则上,发力源越靠前,速度越快,力量越小;反之,发力源越靠后,速度越慢,力量越大。当然,对这一现象,不要生搬硬套,更不能理解为绝对的唯一的办法。
大臂发力的困难在于直接,所谓发力的直接,意味着一种高度集中的放松状态。这点似乎非常与传统气功有点吻合,比如太极拳的发力,是松软状态下的高度集中的震动。这种震动需要全身高度协调,以达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大臂的用力,正是这种看起来完全无所谓的松弛状态,但却蕴含着能够在瞬间爆发的力量。
大臂的力量其实也来自其他各个部位的协调或者说互相召唤,从肩关节到指尖,就像打太极拳,总是以连绵不断的、均匀持续的内力为根本的。这种连绵,既有山的突兀,又有间或出现的溪流的潺潺如歌;既有轻风拂面的和煦温润,又有雷鸣电闪的激越和骤然。乌云过后的彩虹,不是实现的精心准备,也不是瞬间的偶然闪现,而是齐心一力的结果。
大臂的作用应该贯穿在演奏的始终。不但把它作为一个强大的发力源,更要紧的是充分发挥它的调节能力。注意,尤其是在极轻柔、极其连贯的地方,大臂的调节对于轻柔音色的控制与乐句的气息连贯,显得尤为重要。犹如母亲那一双长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当她轻柔的抚摸你的发际,那一刻的温馨,也许正是母爱伟大的体现。殊不知,正是这双手,在田间干活时的力量,似乎与其完全有别,但是恰恰是这种力量,这种充满了爱意的一摸,却使得我们终身感恩。
当然,我们还要追究大臂的一些更加细微的动作,比如说水平的、周圆的运动形式,更能使乐句达到较运用手指和手腕更高程度的连贯。有时候,当我们欣然离开家乡故土,在挥别母亲的那一刹那,似乎也包含着回眸的感恩,但母亲那一招手,也许已经泪流满面。当我们欢奔着渐行渐远,虽然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脸庞,但是那背影中,一定有用那双手擦拭过的泪痕,甚至于永远也无法弥合的伤痕。
如果把大臂直接的、贯通的、强有力的发力方式看作是阳刚的,那么它的水平的、周圆的、柔顺的用力方式就一定是阴柔的。正如我前面所说,一双长满老茧的、粗糙的手,用来抚摸你稚嫩的面颊。我以为,只有充满爱的气息,才是宽广的,博大的,悠远的、无限的。大臂的力量难道不正是这种充满了爱的一个个小的呼吸串联成的大脉搏么?
大臂永远不可能主动,因为它不仅受制于肩关节,更是夹在小胳膊中间,总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无奈。但是,只要注意到大臂的发力速度,它所因此而产生的声音效果就完全不同。有了这些与音乐有关的发力等引荐,那么在书法中,大臂难道不也一样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么?也许有人会说,一个百十来斤的七尺汉子,舞弄一支纤弱之笔又有河何难了?是的,单纯地将力量,似乎并不般配或者说无须小题大做。然而,犹如霓裳,如此轻揉曼妙的长绸,又怎么会用的到鲁智深般的拔树之力了?或游龙或灵蛇,或龟甲或羽翼,大臂在书法中的力量之应用,除了和前面诉说有着极为相近的一面之外,还有优点是对肘关节的提举。当然也离不开左手的配合,以及整个身体(尤其是脚下动作)的协调。
很多书法家把自己的左手浪费了!这一点实在是太可惜!!为曾经就电子琴的演奏说过:如果用一条腿来走路,即便另一条腿是用金子做的假肢,那照样也没有生命力。在书法中,用左手写字的大有人在,但是过于稀罕的东西也难免受大多数人的认同。所以,左手便成了一个附属的部位,除了压压纸、按按印等与书写并无直接联系的动作之外,似乎再没有多大用处。然而我要强调的是,在书法的整个挥毫到成作,两只胳膊的另外一半,无时不在运动着、配合着。那种力量的贯通,气息的相传递,正如电子琴演奏,失去了另一半,只能尝尽孤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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